第3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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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請X2級參加三千米比賽的男生女生馬上到檢錄處檢錄，請X2級參加三千米比賽的男生女生馬上到檢錄處檢錄……”
“請X1級參加拔河的班級馬上到籃球場簽到，比賽馬上開始；請X1級參加拔河的班級馬上到籃球場簽到，比賽馬上開始。”
“……”
操場上的廣播此起彼伏的響起，運動會上項目不斷在進行著，即使今天是最後一天了。
“吱吱你緊張嗎！”徐筱跟在隊尾陪著晨姝去檢錄。
晨姝看了眼比自己還興奮的徐筱，笑道:“你好像比我緊張。”她低頭看著被徐筱挽住的臂腕，看動作恨不得是把她手臂“卸”下來才好。
徐筱無辜地眨巴著大眼，順勢一看晨姝目光落在到的位置，手馬上松開了，又用尷尬地大笑來掩飾自己的緊張:“我沒啊。”她的目光往身後瞥去，偷偷地笑起。
晨姝有些狐疑，順著她的視線瞟了眼，看到一隊伍的人，目光習慣性地尋找一道身影，片刻，她也輕抿的嘴角略略上揚，深色瞳仁閃爍了下。
在後面跟著她們的隊伍是高一年段參加三千米的男生運動員們。
男生們井然有序地跟在女生隊伍後面，卻交頭接耳著。
晨姝看到的是於珩。
他穿著運動服，一雙白色球鞋，大抵是身高緣由，在隊伍中格外突兀，隨意一掃，目光都會被他吸引住，況且清雋的外觀讓許多女生不開眼，本就長得好看。
興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灼熱？
於珩擡眸，目光鎖定在前方，他微微挑眉，唇瓣一張一翕，說了句話。
晨姝沈吟片刻，通過他的口型依稀猜到了——是在找我？
他悠閑地揮揮手。男生那一隊帶隊的裁判也不知怎麽突然加快了速度，於珩慢慢地從遠到近，靠近她們女生這邊。
等她一轉頭，瞳孔裏就出現了一張放大了的臉，一道明晃晃的笑意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他忽地開口。
晨姝抿了抿唇:“當然。”當然的當然她說話的口氣並不是很肯定。
身邊一道就近的聲音插了進來:“班長，比賽第二，友誼第一，重在參與，不爭氣爭饅頭。”
向笑源在旁作陪，向吳洋扔了個白眼:“得了吧，說得比唱的好聽，昨天你怎麽說我的？讓我必須標槍拿前三，棄一保三，這話哪個傻子講的？”
“我？”吳洋哈哈大笑，又轉移話題回晨姝身上，“班長別擔心，重要參與，畢竟您是拉開湊數的。”
徐筱接茬道:“你放心，湊數也要我們吱吱努力，只要不最後就已經是最好的名次了，”她想了想，“初中有一年運動會她跑了最後一……哎喲。”
徐筱被晨姝拽了下衣角，她回頭看，冷不丁顫了顫身體，在一道“可怕”地視線下麻溜地閉上嘴。
於珩饒有興趣地聽著晨姝的趣事，一不小心被某人打斷了。
晨姝沒說話，並沒有不高興，只是好像被某人特定的人知道了，就有點……她擡頭發現於珩扯著笑，頗有深意地望她。
她忽的微走幾分惱意，兇巴巴地朝他說了句:“看什麽看。”
後者嘖了一聲，笑意裏含著幾分慵懶:“看班長等會大顯身手啊。”
他還漫不經心地揚了尾音。
晨姝不跟他計較。
晨姝她們已經又到了跑道一旁的檢錄處，停了下來，而男生們則是在另一個起點開始檢錄，隊伍被繼續帶著往前走。
“我走了。”
還沒說話回應他，晨姝感覺到脖頸處一熱。
隨著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——
“加油。”
男生們都在前面走著了，而她恰好是隊伍最後一個，兩個人站在跑道旁，又逢巧，被一座獨立的觀看臺擋住了兩個人的身影。
原本陪著她的徐筱也被隔壁沙坑的三級跳跳遠吸引了，跟她通報了聲就歡樂地跑去觀看一會會兒。
現在，只有他們倆個人。
只見他倏地彎下腰，低不可聞地在她耳畔說:“拿個第二也好。”
男生輕微地鼻息均勻地落在她的耳畔和脖頸。
柔軟又溫熱的觸感，滋得她眼瞼一顫，一大片緋紅色瞬間從脖頸蔓延到耳尖。
她不著痕跡地偏頭，錯過他的呼吸。
“第一我們就不要了吧？”
晨姝還沒有反應過來，就又聽見他輕笑一聲，莞爾擡起眸，愜意地朝晨姝眨眨眼，神情傳遞著鼓勵。
於珩收斂不住唇邊的笑意，拍了拍她的頭頂，眼尾稍稍上揚:“真走了，跑道上見。”
晨姝拍走他的手，嫌棄地說:“別動頭發。”
於珩笑，轉身往前跟上大部隊。
半晌後，晨姝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，擡手放到自己頭頂，摸了摸頭發，在心底罵罵咧咧地說他:
“你才倒數第二！”
徐筱看完一小部分三級跳跳遠比賽，靠近晨姝，見她杵在那，半天沒反應，就連她“轟轟動動”過來站在她身邊都不知道，在她眼前揮了揮手，疑惑問:“吱吱吱吱，傻了嗎你？點名了！”
晨姝慢慢回神，聽到了裁判吹地口哨，是準備點名了，她看著另半邊跑道上一片清一色白色校服的人，漫不經心地回應著徐筱:“沒事，我們過去吧。”
不過一會兒就點名完了，參加三千米的人實在不多，裁判本就沒準備不分批次跑，把橘色的序號服分發給每個女生，讓大家穿上。
晨姝看著身上的序號，微挑眉，目光眺望到另半邊跑道上。
“來來來，大家自己找位置。”裁判讓全體參賽女生都順著跑道上一道有弧度的白線上。
等晨姝她們準備就緒了，只見裁判站在圓臺上朝著右側揮動旗子，那頭也快速的回應，然後準備就緒，與此同時，跑道上共同響起兩聲疊加一起的槍聲。
嘭——
唰得一下，一群穿橙色馬甲的女生從起點沖了去。
三千米長跑拉開了帷幕。
晨姝對於跑步是半摻喜半摻憂，跟大部分學生一樣是真喜歡不上這項運動，尤其是女生們。
她跑得不快，但也不慢，落在她身後還有四五個人。
好在沒倒數，她安慰自己。
“班長加油！班長加油！”
路過六班大本營時，一陣激勵，晨姝投去感謝的目光，其實她根本沒聽清他們叫的是誰的加油，管她先應著吧。
跑了大半圈，她有些體力不支了，速度明顯比剛剛起跑時慢了不少。
刺眼的光晃得她胸口疼。
跑道旁加油聲愈發激烈，還有人吹了口哨聲，為之鼓舞。
晨姝吃力地瞥了瞥另半邊跑道，一隊尤為整齊的熒光綠。
熒光綠是參加三千米男生穿的參賽服，特意為了區別男女生。
“吱吱，喝水嗎？”突然一道身影躥到了跑道邊，跟著一起跑。
晨姝見是徐筱，她搖搖頭:“不用。”
徐筱又問:“泡水了的紙巾，你咬著。”
她想了想，接過咬在唇上，又拔腿向前，身後還斷斷續續地傳來徐筱加油助威的聲音。
……
跑到精力耗去一大半時，對於場外的吶喊聲晨姝是真得什麽也聽不到，耳邊只有自己重重地喘息聲。
她有些吃力了，步子也逐漸邁得小了，時不時有人反超她。
一個，兩個，三個……
男的，女的，男的，女的……
她忍住沒回頭，生怕自己一回頭就真成了最後一個了。
晨姝咬咬牙，調整呼吸，奈何步伐跟呼吸早已不一致，被打亂了，她單手插在右側腰部，使勁的往裏按壓，那塊部位疼得她抽筋，猛地吸了口冷氣。
恍恍惚惚地看向前方終點處，裁判舉著一塊藍白相間的牌子，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，尤其是那唯一一個數字。
“兩圈。”
她差點兩眼一黑，跑到終點也才兩圈，她還有一圈多600米沒跑。
晨姝突然感覺身側有人，她沒空側頭看是誰，現在一心只想著怎麽跑完剩下的，怎麽去終點。
“幹嘛？”
“這是在等我？”
是個男生的聲音。
他聲音低醇，說不清到明的像被一層薄沙攏住了的沙啞，或許是因為跑步的緣由，嗓音裏還輕微帶著喘息。
晨姝聽到第二句話時，就覺得不對勁，十分熟稔的聲音，她瞥過頭去看，驚訝地微張唇角，瞳仁猛地變大，她的聲音有些顫，調整了呼吸，話說出來還是又夾雜著輕喘:“你怎麽停下來了？”
第二句又是:“你不是在前面嗎？”
於珩一直在她前面的前面……他們男生一聽到口哨就跑出去大老遠了，剩下的全是女生。
於珩呼吸平穩得不得了，眉眼彎彎，露出一排白如扇貝的牙:“我還是在你前面”，他話一頓，唇角勾起一絲揶揄地笑意“不過快到終點了。”
他微微瞇眼，意味不明地笑了聲:“你這穿我學號啊。”他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序號，得意地笑:“眼熟嗎，這數字？”
“我帶班長你跑？”
“學號在我身上，那就是跟班長同進退嘍？”
“……你趕緊走吧，都有人超過你了。”
“我能追上。”
晨姝一噎，吸取了大量空氣，劇烈地咳了好幾聲，於珩眸色立即浮現擔憂的模樣，在一旁伸手輕拍著她的背:“沒事吧？”
她擺擺手，步子也慢了下來，調整了幾下:“沒事沒事，你趕緊跑。”
“跑？”他問。
晨姝呼出一口氣，嫌棄地撇嘴:“比賽，你趕緊”，她話才說一半，就有一個男生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。
是他們班的體育委員。然後……
只見跑道上一名三千米運動員倒著跑，且手舞足蹈，還發出古怪地嘶吼聲——
“於珩！大哥！兄弟！跑啊，跑啊，你做什麽？快終點了！班裏榮譽感呢？”
“班長！”
晨姝忽然被吳洋點到名，他那一下高聲嚇到她了。
“你看看，於珩他根本沒點比賽精神，他故意的，前天跳遠他可不是這樣的！班長，你得說說他！”
“……”晨姝輕抿唇角，微微把視線放到側身人肩上，聲音很輕:“趕緊的，比賽第一。”
一旁的男生沒半丁點反應，晨姝蹙眉擡眸瞪了一眼過去。
男生爽朗地輕笑，頗有深意地看著她:“班長不是常說友誼第一，比賽第二？”
“……你都快終點了！不拿個名次說得過去？”晨姝氣不打一處來，沒忍住發飆了，又懟了句在看戲的吳洋:“吳洋，你停下來幹嘛？跑啊，他不跑你也不跑了是吧？友誼第一是吧？你第一不要了是吧？”
吳洋被懟得連聲說:“跑跑跑，比賽第一比賽第一，班長回見。”說完一溜煙地跑向最後600米。
弄走了一個後，晨姝沒有看旁邊人，目視前方，言簡意賅:“還不跑？”
於珩足足楞了十幾秒，還沒從剛才他班長氣勢如虹的模樣怔住了，轉而失笑，乖巧且聽話地答:“知道了班長。”
下一刻，於珩就邁開他的大長腿跑了起來，把晨姝甩在後面了。
她看著於珩越來越小的身影，自己在心底打氣，努努力跑吧。
……
那邊傳來吶喊歡愉聲，她擡頭一看，是有男生跑完了三千米。
而女生這邊還絲毫未有動靜，雖然晨姝她還是最後一個。
經過男生的終點處時，她輕輕掃了眼，並沒有看見於珩，只有體育委員搭在向笑源身上。
她收回目光繼續向前，還有一千米，就結束了。
“嘴巴閉上，用鼻子呼吸。”
“呼吸跟步伐節奏一致，兩步一吸、兩步一呼。”
身邊突然冒出一道聲音，嚇得晨姝差點一個踉蹌，她震驚地看著旁邊的人，男生已經脫了熒光綠外套，額頭上還有細微的汗漬，看得出來剛跑完。
他在她的錯愕中輕笑了聲:“慢慢調整。”
“你不是跑完了嗎？”
於珩移開眼，眼角向下瞥，照舊懶懶散散地說:“是啊，不過，”他突然話音一頓，“這腿就不聽使喚，非要繼續跑。”
他一說完，晨姝便立刻換上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她兩條秀眉微蹙，唇角輕抿，像是平時做題似得，醞釀著答案，片刻後，她依舊還是滿臉“你哪根筋搭錯了”的表情:“明年你跑五千好了，精力這麽旺盛。”
男生依舊輕笑，驚訝的“咦”了聲，“原來班長明年也想跟我一個班。”
運動會並不是一個學期一次，而是一個學年一次。
晨姝顯然沒有深想，她幽怨地看了於珩眼，無奈道:“你去休息吧，別幹擾我比賽。”
他一副乖巧懂事地“噢”了一聲，雙腿依舊邁開跑著，跟隨著她的步伐。
她對上他那雙“你只管說、反正我不聽”的眸子，她狠狠地剜他一眼。
郁結。
轉移視線，不說話了。
於珩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，嘴角著含笑意。
“……”
算了，晨姝放棄游說他，自己蓄著耐心繼續奔馳在跑道上吧。
“晨姝。”他突然嚴肅正經的喊她的名字。
晨姝有些不適應，不解地看向他。
“拼個第二？”
晨姝:“……”
如果現在操場上沒人的話，她真想暴打他一頓，欠揍！
忽然，晨姝一楞，轉而想到——
他這是，在陪跑嗎？
“你是在陪跑？”她脫口而出，想問是“陪我跑”，話到嘴邊一個轉彎。
於珩依舊面不改色，目視前方，一本正經答:“不是早說過，這腿不聽使喚，多跑跑它就累了。”
扯淡。晨姝在心底吐槽。
本就體力不佳了，完全靠意志在拖著自己跑的晨姝，現在連話都不想跟他講了。她覺得自己快要“死”了，早知當初，就不應該心軟答應吳洋的，也後悔沒聽於珩的勸阻。
三千米不是一千五百米，也不是八百米；八百米對於晨姝來說，勉強能過得去，每每學期體育期末考或者體育測試，晨姝總是最後一個到終點，就跟踩點進教室一樣的典型人物。
這會兒，她在心底默念——
“倒也要倒在終點。死也要死在終點，不能死在半路跑道上。”
一只手驀地抓住她的手腕，拖著她跑，速度不快也不慢，至少比她自己原有的速度快。
“還有四百，加油呀班長。”
她點點頭。
“那我松手了，快到終點了，自己進。”話落的同時，他也松開手了。
他的手是松開了，但也沒閑著。
下一秒，一陣清脆響亮地鼓掌聲在她耳邊落下。
“你——”
“為班長打氣。”
掌聲確實讓晨姝身體各個神經細胞亢奮，她加快步伐沖了向前，一下子超越了三個人。
在她耳邊鼓掌，掌聲沒有停歇，依舊繼續著，他低著聲:“不急，兩步一呼、兩步一吸，調整好。”
興許是他的方法起了作用，又或是她體力突然爆發了，晨姝一鼓作氣加快速度。
“加油，終點快到了，我在你後面，班長。”
晨姝這是耳邊已經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響了，她滿心的終點，她的曙光。她的解脫之地要到了。
第八名。
她拿了一個第八。人生中第一次因為運動會得的獎，也是人生中取得最好的一次跑步成績。
晨姝有些興奮。
徐筱早就候終點了，她也同樣興奮，蹦蹦跳跳地拉著剛跑完步的晨姝:“啊啊啊，吱吱，你第八哎！真棒，我家吱吱真厲害！”
晨姝被拉著蹦噠的腦殼疼。
她回頭想去找人，還沒轉身，猛地被人拉住，往旁邊帶，脫離了徐筱身邊。
“她剛跑完步，你別拉著她蹦。”
徐筱這才後知後覺，緊張兮兮地問:“吱吱對不起啊，我忘了，你還好嗎，要去醫務室嗎？”
晨姝搖搖頭，指著嗓子，表示說不出話。
徐筱立刻明白:“等著，我準備了水。”
“啊——我的水呢？算了，吱吱我去向笑源那拿水，馬上就來。”
她的嗓子幹得很，唇瓣也泛白，什麽話也說不出，只能看著狂奔的徐筱的背影。
“吶。”男生拿出一瓶礦泉水，又說:“歇一會再喝。”
晨姝木訥地道:“噢。”不過他這水從哪裏冒出來的，明明陪跑的，什麽時候在她“眼皮子底下”變出水來的？
過了會兒男生冒出一句:“剛剛想找我啊？”
她楞楞地擡頭，看著他，臉上有些燥熱，她想應該是跑步“恩賜”她的天然腮紅。
恍然一下，晨姝雙眼漸漸失去焦距，整個人往後靠。
怎麽跑完還貧血呢？頭暈。晨姝祈禱著自己別摔了。
她一把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裏。
頭頂上傳來焦急地聲音:“怎麽了？頭暈？”
晨姝全身上下軟趴趴的，實在不想動彈，換做平時她絕對會推開他的。
可今天，這會兒，她真不想推開人體支柱。
“我想坐下來。”她撒嬌似地回。
“不行，跑完步不能直接坐下。”
晨姝有些沮喪，委屈地說:“我真的想坐下來歇。”
於珩無奈搖頭，義正言辭:“不行就不行，班長聽話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扶著你走走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兩人沿著操場中心的草垛走。
“於珩，你跑了四千米了吧？”
“應該比我累吧？”
“很累嗎？要不，別扶我了？”
“你渴嗎？水喝嗎？”
“對了，你跑了第幾呀？”
“……”
於珩努力地憋住笑意，故意擡高下頜，不讓她看見他的臉。
有人喝醉了會多話，發酒瘋；然而今天，於珩他是親自看到了，一個跑完三千米的高一女生，變話嘮了。
他悄悄用眼角的餘光向下瞄了一眼，好可愛，那一張小嘴叭叭叭地兀自說著，一刻也沒停歇。
他聽著怎麽也不會煩，反而覺得很動聽。
操場中心，一男一女，一高一矮，互相攙扶著——
忽然，女生問:“你別笑啊，你笑什麽？”
男生低頭解釋了句，女生就笑了。
……
然而，有個乖巧聽話、回去拿水的女生被遺忘在終點處。
徐筱拼命找人，拿著一杯水:“人呢？人怎麽就不見了？”
“啊嘞，這兩人跑哪去了？”
“沒人喝，別浪費，我幹了，筱姐你隨意。。”
“啊，向笑源你有毒！這是給晨姝準備的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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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操場上的廣播此起彼伏的響起，運動會上項目不斷在進行著，即使今天是最後一天了。
“吱吱你緊張嗎！”徐筱跟在隊尾陪著晨姝去檢錄。
晨姝看了眼比自己還興奮的徐筱，笑道:“你好像比我緊張。”她低頭看著被徐筱挽住的臂腕，看動作恨不得是把她手臂“卸”下來才好。
徐筱無辜地眨巴著大眼，順勢一看晨姝目光落在到的位置，手馬上松開了，又用尷尬地大笑來掩飾自己的緊張:“我沒啊。”她的目光往身後瞥去，偷偷地笑起。
晨姝有些狐疑，順著她的視線瞟了眼，看到一隊伍的人，目光習慣性地尋找一道身影，片刻，她也輕抿的嘴角略略上揚，深色瞳仁閃爍了下。
在後面跟著她們的隊伍是高一年段參加三千米的男生運動員們。
男生們井然有序地跟在女生隊伍後面，卻交頭接耳著。
晨姝看到的是於珩。
他穿著運動服，一雙白色球鞋，大抵是身高緣由，在隊伍中格外突兀，隨意一掃，目光都會被他吸引住，況且清雋的外觀讓許多女生不開眼，本就長得好看。
興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灼熱？
於珩擡眸，目光鎖定在前方，他微微挑眉，唇瓣一張一翕，說了句話。
晨姝沈吟片刻，通過他的口型依稀猜到了——是在找我？
他悠閑地揮揮手。男生那一隊帶隊的裁判也不知怎麽突然加快了速度，於珩慢慢地從遠到近，靠近她們女生這邊。
等她一轉頭，瞳孔裏就出現了一張放大了的臉，一道明晃晃的笑意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他忽地開口。
晨姝抿了抿唇:“當然。”當然的當然她說話的口氣並不是很肯定。
身邊一道就近的聲音插了進來:“班長，比賽第二，友誼第一，重在參與，不爭氣爭饅頭。”
向笑源在旁作陪，向吳洋扔了個白眼:“得了吧，說得比唱的好聽，昨天你怎麽說我的？讓我必須標槍拿前三，棄一保三，這話哪個傻子講的？”
“我？”吳洋哈哈大笑，又轉移話題回晨姝身上，“班長別擔心，重要參與，畢竟您是拉開湊數的。”
徐筱接茬道:“你放心，湊數也要我們吱吱努力，只要不最後就已經是最好的名次了，”她想了想，“初中有一年運動會她跑了最後一……哎喲。”
徐筱被晨姝拽了下衣角，她回頭看，冷不丁顫了顫身體，在一道“可怕”地視線下麻溜地閉上嘴。
於珩饒有興趣地聽著晨姝的趣事，一不小心被某人打斷了。
晨姝沒說話，並沒有不高興，只是好像被某人特定的人知道了，就有點……她擡頭發現於珩扯著笑，頗有深意地望她。
她忽的微走幾分惱意，兇巴巴地朝他說了句:“看什麽看。”
後者嘖了一聲，笑意裏含著幾分慵懶:“看班長等會大顯身手啊。”
他還漫不經心地揚了尾音。
晨姝不跟他計較。
晨姝她們已經又到了跑道一旁的檢錄處，停了下來，而男生們則是在另一個起點開始檢錄，隊伍被繼續帶著往前走。
“我走了。”
還沒說話回應他，晨姝感覺到脖頸處一熱。
隨著一道散漫的聲音響起——
“加油。”
男生們都在前面走著了，而她恰好是隊伍最後一個，兩個人站在跑道旁，又逢巧，被一座獨立的觀看臺擋住了兩個人的身影。
原本陪著她的徐筱也被隔壁沙坑的三級跳跳遠吸引了，跟她通報了聲就歡樂地跑去觀看一會會兒。
現在，只有他們倆個人。
只見他倏地彎下腰，低不可聞地在她耳畔說:“拿個第二也好。”
男生輕微地鼻息均勻地落在她的耳畔和脖頸。
柔軟又溫熱的觸感，滋得她眼瞼一顫，一大片緋紅色瞬間從脖頸蔓延到耳尖。
她不著痕跡地偏頭，錯過他的呼吸。
“第一我們就不要了吧？”
晨姝還沒有反應過來，就又聽見他輕笑一聲，莞爾擡起眸，愜意地朝晨姝眨眨眼，神情傳遞著鼓勵。
於珩收斂不住唇邊的笑意，拍了拍她的頭頂，眼尾稍稍上揚:“真走了，跑道上見。”
晨姝拍走他的手，嫌棄地說:“別動頭發。”
於珩笑，轉身往前跟上大部隊。
半晌後，晨姝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，擡手放到自己頭頂，摸了摸頭發，在心底罵罵咧咧地說他:
“你才倒數第二！”
徐筱看完一小部分三級跳跳遠比賽，靠近晨姝，見她杵在那，半天沒反應，就連她“轟轟動動”過來站在她身邊都不知道，在她眼前揮了揮手，疑惑問:“吱吱吱吱，傻了嗎你？點名了！”
晨姝慢慢回神，聽到了裁判吹地口哨，是準備點名了，她看著另半邊跑道上一片清一色白色校服的人，漫不經心地回應著徐筱:“沒事，我們過去吧。”
不過一會兒就點名完了，參加三千米的人實在不多，裁判本就沒準備不分批次跑，把橘色的序號服分發給每個女生，讓大家穿上。
晨姝看著身上的序號，微挑眉，目光眺望到另半邊跑道上。
“來來來，大家自己找位置。”裁判讓全體參賽女生都順著跑道上一道有弧度的白線上。
等晨姝她們準備就緒了，只見裁判站在圓臺上朝著右側揮動旗子，那頭也快速的回應，然後準備就緒，與此同時，跑道上共同響起兩聲疊加一起的槍聲。
嘭——
唰得一下，一群穿橙色馬甲的女生從起點沖了去。
三千米長跑拉開了帷幕。
晨姝對於跑步是半摻喜半摻憂，跟大部分學生一樣是真喜歡不上這項運動，尤其是女生們。
她跑得不快，但也不慢，落在她身後還有四五個人。
好在沒倒數，她安慰自己。
“班長加油！班長加油！”
路過六班大本營時，一陣激勵，晨姝投去感謝的目光，其實她根本沒聽清他們叫的是誰的加油，管她先應著吧。
跑了大半圈，她有些體力不支了，速度明顯比剛剛起跑時慢了不少。
刺眼的光晃得她胸口疼。
跑道旁加油聲愈發激烈，還有人吹了口哨聲，為之鼓舞。
晨姝吃力地瞥了瞥另半邊跑道，一隊尤為整齊的熒光綠。
熒光綠是參加三千米男生穿的參賽服，特意為了區別男女生。
“吱吱，喝水嗎？”突然一道身影躥到了跑道邊，跟著一起跑。
晨姝見是徐筱，她搖搖頭:“不用。”
徐筱又問:“泡水了的紙巾，你咬著。”
她想了想，接過咬在唇上，又拔腿向前，身後還斷斷續續地傳來徐筱加油助威的聲音。
……
跑到精力耗去一大半時，對於場外的吶喊聲晨姝是真得什麽也聽不到，耳邊只有自己重重地喘息聲。
她有些吃力了，步子也逐漸邁得小了，時不時有人反超她。
一個，兩個，三個……
男的，女的，男的，女的……
她忍住沒回頭，生怕自己一回頭就真成了最後一個了。
晨姝咬咬牙，調整呼吸，奈何步伐跟呼吸早已不一致，被打亂了，她單手插在右側腰部，使勁的往裏按壓，那塊部位疼得她抽筋，猛地吸了口冷氣。
恍恍惚惚地看向前方終點處，裁判舉著一塊藍白相間的牌子，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，尤其是那唯一一個數字。
“兩圈。”
她差點兩眼一黑，跑到終點也才兩圈，她還有一圈多600米沒跑。
晨姝突然感覺身側有人，她沒空側頭看是誰，現在一心只想著怎麽跑完剩下的，怎麽去終點。
“幹嘛？”
“這是在等我？”
是個男生的聲音。
他聲音低醇，說不清到明的像被一層薄沙攏住了的沙啞，或許是因為跑步的緣由，嗓音裏還輕微帶著喘息。
晨姝聽到第二句話時，就覺得不對勁，十分熟稔的聲音，她瞥過頭去看，驚訝地微張唇角，瞳仁猛地變大，她的聲音有些顫，調整了呼吸，話說出來還是又夾雜著輕喘:“你怎麽停下來了？”
第二句又是:“你不是在前面嗎？”
於珩一直在她前面的前面……他們男生一聽到口哨就跑出去大老遠了，剩下的全是女生。
於珩呼吸平穩得不得了，眉眼彎彎，露出一排白如扇貝的牙:“我還是在你前面”，他話一頓，唇角勾起一絲揶揄地笑意“不過快到終點了。”
他微微瞇眼，意味不明地笑了聲:“你這穿我學號啊。”他又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序號，得意地笑:“眼熟嗎，這數字？”
“我帶班長你跑？”
“學號在我身上，那就是跟班長同進退嘍？”
“……你趕緊走吧，都有人超過你了。”
“我能追上。”
晨姝一噎，吸取了大量空氣，劇烈地咳了好幾聲，於珩眸色立即浮現擔憂的模樣，在一旁伸手輕拍著她的背:“沒事吧？”
她擺擺手，步子也慢了下來，調整了幾下:“沒事沒事，你趕緊跑。”
“跑？”他問。
晨姝呼出一口氣，嫌棄地撇嘴:“比賽，你趕緊”，她話才說一半，就有一個男生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。
是他們班的體育委員。然後……
只見跑道上一名三千米運動員倒著跑，且手舞足蹈，還發出古怪地嘶吼聲——
“於珩！大哥！兄弟！跑啊，跑啊，你做什麽？快終點了！班裏榮譽感呢？”
“班長！”
晨姝忽然被吳洋點到名，他那一下高聲嚇到她了。
“你看看，於珩他根本沒點比賽精神，他故意的，前天跳遠他可不是這樣的！班長，你得說說他！”
“……”晨姝輕抿唇角，微微把視線放到側身人肩上，聲音很輕:“趕緊的，比賽第一。”
一旁的男生沒半丁點反應，晨姝蹙眉擡眸瞪了一眼過去。
男生爽朗地輕笑，頗有深意地看著她:“班長不是常說友誼第一，比賽第二？”
“……你都快終點了！不拿個名次說得過去？”晨姝氣不打一處來，沒忍住發飆了，又懟了句在看戲的吳洋:“吳洋，你停下來幹嘛？跑啊，他不跑你也不跑了是吧？友誼第一是吧？你第一不要了是吧？”
吳洋被懟得連聲說:“跑跑跑，比賽第一比賽第一，班長回見。”說完一溜煙地跑向最後600米。
弄走了一個後，晨姝沒有看旁邊人，目視前方，言簡意賅:“還不跑？”
於珩足足楞了十幾秒，還沒從剛才他班長氣勢如虹的模樣怔住了，轉而失笑，乖巧且聽話地答:“知道了班長。”
下一刻，於珩就邁開他的大長腿跑了起來，把晨姝甩在後面了。
她看著於珩越來越小的身影，自己在心底打氣，努努力跑吧。
……
那邊傳來吶喊歡愉聲，她擡頭一看，是有男生跑完了三千米。
而女生這邊還絲毫未有動靜，雖然晨姝她還是最後一個。
經過男生的終點處時，她輕輕掃了眼，並沒有看見於珩，只有體育委員搭在向笑源身上。
她收回目光繼續向前，還有一千米，就結束了。
“嘴巴閉上，用鼻子呼吸。”
“呼吸跟步伐節奏一致，兩步一吸、兩步一呼。”
身邊突然冒出一道聲音，嚇得晨姝差點一個踉蹌，她震驚地看著旁邊的人，男生已經脫了熒光綠外套，額頭上還有細微的汗漬，看得出來剛跑完。
他在她的錯愕中輕笑了聲:“慢慢調整。”
“你不是跑完了嗎？”
於珩移開眼，眼角向下瞥，照舊懶懶散散地說:“是啊，不過，”他突然話音一頓，“這腿就不聽使喚，非要繼續跑。”
他一說完，晨姝便立刻換上不可置信的表情。
她兩條秀眉微蹙，唇角輕抿，像是平時做題似得，醞釀著答案，片刻後，她依舊還是滿臉“你哪根筋搭錯了”的表情:“明年你跑五千好了，精力這麽旺盛。”
男生依舊輕笑，驚訝的“咦”了聲，“原來班長明年也想跟我一個班。”
運動會並不是一個學期一次，而是一個學年一次。
晨姝顯然沒有深想，她幽怨地看了於珩眼，無奈道:“你去休息吧，別幹擾我比賽。”
他一副乖巧懂事地“噢”了一聲，雙腿依舊邁開跑著，跟隨著她的步伐。
她對上他那雙“你只管說、反正我不聽”的眸子，她狠狠地剜他一眼。
郁結。
轉移視線，不說話了。
於珩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，嘴角著含笑意。
“……”
算了，晨姝放棄游說他，自己蓄著耐心繼續奔馳在跑道上吧。
“晨姝。”他突然嚴肅正經的喊她的名字。
晨姝有些不適應，不解地看向他。
“拼個第二？”
晨姝:“……”
如果現在操場上沒人的話，她真想暴打他一頓，欠揍！
忽然，晨姝一楞，轉而想到——
他這是，在陪跑嗎？
“你是在陪跑？”她脫口而出，想問是“陪我跑”，話到嘴邊一個轉彎。
於珩依舊面不改色，目視前方，一本正經答:“不是早說過，這腿不聽使喚，多跑跑它就累了。”
扯淡。晨姝在心底吐槽。
本就體力不佳了，完全靠意志在拖著自己跑的晨姝，現在連話都不想跟他講了。她覺得自己快要“死”了，早知當初，就不應該心軟答應吳洋的，也後悔沒聽於珩的勸阻。
三千米不是一千五百米，也不是八百米；八百米對於晨姝來說，勉強能過得去，每每學期體育期末考或者體育測試，晨姝總是最後一個到終點，就跟踩點進教室一樣的典型人物。
這會兒，她在心底默念——
“倒也要倒在終點。死也要死在終點，不能死在半路跑道上。”
一只手驀地抓住她的手腕，拖著她跑，速度不快也不慢，至少比她自己原有的速度快。
“還有四百，加油呀班長。”
她點點頭。
“那我松手了，快到終點了，自己進。”話落的同時，他也松開手了。
他的手是松開了，但也沒閑著。
下一秒，一陣清脆響亮地鼓掌聲在她耳邊落下。
“你——”
“為班長打氣。”
掌聲確實讓晨姝身體各個神經細胞亢奮，她加快步伐沖了向前，一下子超越了三個人。
在她耳邊鼓掌，掌聲沒有停歇，依舊繼續著，他低著聲:“不急，兩步一呼、兩步一吸，調整好。”
興許是他的方法起了作用，又或是她體力突然爆發了，晨姝一鼓作氣加快速度。
“加油，終點快到了，我在你後面，班長。”
晨姝這是耳邊已經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響了，她滿心的終點，她的曙光。她的解脫之地要到了。
第八名。
她拿了一個第八。人生中第一次因為運動會得的獎，也是人生中取得最好的一次跑步成績。
晨姝有些興奮。
徐筱早就候終點了，她也同樣興奮，蹦蹦跳跳地拉著剛跑完步的晨姝:“啊啊啊，吱吱，你第八哎！真棒，我家吱吱真厲害！”
晨姝被拉著蹦噠的腦殼疼。
她回頭想去找人，還沒轉身，猛地被人拉住，往旁邊帶，脫離了徐筱身邊。
“她剛跑完步，你別拉著她蹦。”
徐筱這才後知後覺，緊張兮兮地問:“吱吱對不起啊，我忘了，你還好嗎，要去醫務室嗎？”
晨姝搖搖頭，指著嗓子，表示說不出話。
徐筱立刻明白:“等著，我準備了水。”
“啊——我的水呢？算了，吱吱我去向笑源那拿水，馬上就來。”
她的嗓子幹得很，唇瓣也泛白，什麽話也說不出，只能看著狂奔的徐筱的背影。
“吶。”男生拿出一瓶礦泉水，又說:“歇一會再喝。”
晨姝木訥地道:“噢。”不過他這水從哪裏冒出來的，明明陪跑的，什麽時候在她“眼皮子底下”變出水來的？
過了會兒男生冒出一句:“剛剛想找我啊？”
她楞楞地擡頭，看著他，臉上有些燥熱，她想應該是跑步“恩賜”她的天然腮紅。
恍然一下，晨姝雙眼漸漸失去焦距，整個人往後靠。
怎麽跑完還貧血呢？頭暈。晨姝祈禱著自己別摔了。
她一把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裏。
頭頂上傳來焦急地聲音:“怎麽了？頭暈？”
晨姝全身上下軟趴趴的，實在不想動彈，換做平時她絕對會推開他的。
可今天，這會兒，她真不想推開人體支柱。
“我想坐下來。”她撒嬌似地回。
“不行，跑完步不能直接坐下。”
晨姝有些沮喪，委屈地說:“我真的想坐下來歇。”
於珩無奈搖頭，義正言辭:“不行就不行，班長聽話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扶著你走走，很快就好了。”
兩人沿著操場中心的草垛走。
“於珩，你跑了四千米了吧？”
“應該比我累吧？”
“很累嗎？要不，別扶我了？”
“你渴嗎？水喝嗎？”
“對了，你跑了第幾呀？”
“……”
於珩努力地憋住笑意，故意擡高下頜，不讓她看見他的臉。
有人喝醉了會多話，發酒瘋；然而今天，於珩他是親自看到了，一個跑完三千米的高一女生，變話嘮了。
他悄悄用眼角的餘光向下瞄了一眼，好可愛，那一張小嘴叭叭叭地兀自說著，一刻也沒停歇。
他聽著怎麽也不會煩，反而覺得很動聽。
操場中心，一男一女，一高一矮，互相攙扶著——
忽然，女生問:“你別笑啊，你笑什麽？”
男生低頭解釋了句，女生就笑了。
……
然而，有個乖巧聽話、回去拿水的女生被遺忘在終點處。
徐筱拼命找人，拿著一杯水:“人呢？人怎麽就不見了？”
“啊嘞，這兩人跑哪去了？”
“沒人喝，別浪費，我幹了，筱姐你隨意。。”
“啊，向笑源你有毒！這是給晨姝準備的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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